第十七章 乱世里,守着热粥和诗句的老夫妻

烘烘的，写了首《江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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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妻画纸为棋局，稚子敲针作钓钩。但有故人供禄米，微躯此外更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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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有老妻在身边，有孩子在跟前，能有口饭吃，还求什么呢？那时候的杜甫，忘了仕途的失意，忘了战乱的苦，觉得这样的日子，就是最好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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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知道杜甫爱写诗，每次杜甫写完，她都会凑过去看，虽然认不全字，却会问“这首诗写的啥呀”，杜甫就一句一句地念给她听，她听得认真，有时候还会说“这句好，像咱们昨天吃的菜”。在杨氏眼里，杜甫的诗不是什么千古名篇，是跟她过日子的家常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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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唐代文人，大多三妻四妾，杜甫一辈子，只有杨氏一个妻子。有人跟他开玩笑：“子美啊，你现在也算有点名气了，不娶个小妾？”杜甫摇头，说“有老妻在，够了”——他知道，杨氏跟着他吃了太多苦，他不能对不起她，这辈子，就守着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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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严武去世，杜甫没了依靠，带着杨氏离开成都，又开始了漂泊，最后到了夔州（今重庆奉节）。那时候杜甫已经50多岁了，身体越来越差，经常咳嗽，有时候咳得半夜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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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年纪也大了，头发全白了，眼睛也花了，还是每天照顾杜甫。杜甫咳嗽，她就半夜起来熬药，守在床边，等他喝完药睡着了，才敢去歇会儿；杜甫想写诗，她就帮他磨墨，虽然墨磨得不均匀，却很认真；杜甫有时候心情不好，发脾气，她也不跟他吵，默默收拾好被他打翻的碗，再给他倒杯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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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看着杨氏的背影，心里又酸又疼，写了首《登高》，里面说“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他没写的是，幸好有老妻在，不然这万里悲秋，这百年多病，他真的撑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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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历五年的冬天，杜甫带着杨氏和孩子，坐着船往岳阳去。那时候杜甫已经病得很重了，躺在船上，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杨氏每天坐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跟他说以前的事——说巩县的婚礼，说长安的野菜粥，说成都的草堂，说夔州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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