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王勃与卢照邻的患难诗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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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身去桌边写药方，手却抖得厉害。他知道这是安慰，他不想让卢照邻绝望——这个写出《长安古意》的人，不该这么早就被病魔打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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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王勃天天来小院。他帮卢照邻煎药，喂他吃饭，帮他擦身——院子里的邻居见了，都躲得远远的，有人还劝他“离那病人远点，小心被传染”，可王勃从没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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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卢照邻靠在床头，看着王勃在院子里晒药草，说道：“我想写篇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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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勃赶紧走进来：“你身子弱，别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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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累。”卢照邻笑了笑，“我想写棵病梨树，就像我这样，长在院子里，没人管，却还想开花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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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天，卢照邻真的写好了，题名叫《病梨树赋》。王勃读的时候，看见里面有句“东海则有白麟、赤雁、黄龙、紫凤，莫不迎气而生，应节而止……惟此树兮，独违时命”，还有“王子曰：‘吁嗟病树，生于膏壤，沐雨露之泽，承日月之精，然而未老先衰，遭霜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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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下子就懂了——“王子”指的就是他王勃，卢照邻是在替他抱不平，说他这么有才华，却遭贬官，像这病梨树一样“未老先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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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勃放下赋稿，走到卢照邻床边，轻声念了两句自己刚写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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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知倦游子，两鬓渐如丝。他乡悦迟暮，不敢恨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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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照邻看着他，眼眶红了：“我懂，我都懂。咱们都是倦游子，都是被命运折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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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一碗没喝完的药汤放在桌上，冒着热气；一篇《病梨树赋》摊在床头，墨迹还没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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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失意人，在这偏僻的蜀中小院，用诗和真心，互相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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