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古惑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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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吃完饭把碗筷往搪瓷盆里一扔，围裙往门后挂钩上一甩："我上夜班去了，你俩少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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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门"咣当"一声撞上，屋里就剩我跟李娜。煤炉上的水壶"咕嘟咕嘟"冒着白气，李娜一脚踩在板凳上，启开两瓶珠江啤酒，瓶盖"嘣"地弹到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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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她拎着瓶颈往我面前一递，玻璃瓶上凝着水珠，"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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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过瓶子仰脖子就灌，酒沫子顺着嘴角往下淌。98年的珠江啤酒还是550毫升的大绿瓶，一瓶顶现在两瓶的量。李娜喝酒跟喝水似的，一瓶接一瓶空瓶子往煤炉旁边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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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到第八瓶，我眼前开始发飘。李娜的脸在15瓦灯泡底下泛着红光，马尾辫散了半边，发丝黏在汗津津的脖子上。她拿筷子头戳我手背："不行了？刚才不是挺能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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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张嘴想顶回去，一打嗝涌上来一股酒气，差点吐在折叠桌上。李娜"嗤"地笑出声，伸手把我往地上一推："趴着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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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泥地凉飕飕的，我倒下去就再也不想动。眼皮像灌了铅，迷迷糊糊看见李娜光着脚在屋里转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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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弯腰捡起空酒瓶，"叮叮当当"扔进竹筐；扯下晾衣绳上的毛巾，甩在肩膀上；最后拎起塑料桶去走廊接水，拖鞋"啪嗒啪嗒"的声音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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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头"哗哗"响了很久，我梦见自己躺在老家晒谷场上。半梦半醒间闻到香皂味，听见铁皮桶"咣当"搁地上的动静，还有李娜哼着走调的《相约九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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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时天已大亮，阳光透过铁窗的栏杆斜斜地刺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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