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奶奶家。
也是傅泉怡的姥姥家。
傅泉怡两手抱着儿子,进楼道的时候腾出一只手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儿子看到,冲傅泉怡笑,也学着她的样子。
那股常年依存不肯散去的尿骚味儿其实也淡了许多,冬天几乎闻不出来。
可是她还是下意识的抬手,捂住自己。
项水川的爷爷奶奶家住二楼,上到二楼时,傅泉怡转头看了一眼爬向楼上三楼的十三级水泥楼梯,和一楼楼道的广告墙一样,每层的墙壁都重新被漆白,但又重新被涂抹。
三楼,是傅泉怡的姥姥家,曾经是。
她在这里住了七年,人生中最幸福的七年。
傅泉怡三岁的时候,被送到了姥姥家。姥爷去世得早,姥姥一个人住在工人新村。傅泉怡赶在工人新村最后强撑的时间里,在这里上了幼儿园和三年小学。
三岁之前的记忆傅泉怡是模糊的,也不试图想起。如果一早知道回到父母身边是不被爱不被关照、一拖二的生活,她恨不能一个人留在姥姥家。白天去新村里的小学上学,中午是新村的小饭店吃饭,晚上再回到姥姥的三楼。她很自立,一定可以生活得很好。但姥姥去世后,厂里就把房子收回了。
房主也一定几经易手,现在的主人是谁,傅泉怡无从知晓。
人老了之后身体总是散发出一股味道,俗称老人味儿。傅泉怡曾无比迷恋姥姥身上的这股味道。后来和项水川结婚,再回工人新村,再回这栋楼,再爬上老旧的楼梯,虽然上到二楼就左转了,门开的那一刻,傅泉怡又闻到了记忆中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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