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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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周在账房吹了灯，躺下前，手伸进衣领，摸了摸贴身挂着的地窖钥匙。冰凉的铁环贴着皮肤，让他稍微安心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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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口只剩一盏孤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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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灼没睡。他走进后屋角落那个小隔间——原本用来存药材，锁着一把铜扣。他掏出钥匙打开，搬开几包陈皮和当归，掀起一块松动的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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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个布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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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取出，坐回灯下，一层层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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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是一本书，封面残破，边角焦黑，书脊用粗线缝过。翻开扉页，一行苍劲的字迹映入眼帘：“明势者不惑，守心者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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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停在那行字上，许久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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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芯爆了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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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上眼，脑海中闪过一座高阁，烈火冲天，书卷如蝶般坠落。他冲进去，只抢出这一本。那时他还穿着蟒袍，腰佩玉带，身后是无数跪拜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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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穿着粗布，算着米价，防着宵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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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些东西，烧不掉，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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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睁开眼，眼神已不像刚才那样沉静，而是带着一种久违的锐利，像雪埋下的刀锋，突然见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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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到最后一页，在空白处写下三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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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写全名，只写了姓氏与排行：萧、长；萧、三；萧、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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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尖顿了顿，又划掉最后一个名字，重新写了一遍，加重了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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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合上书，重新包好，放回夹层，盖上地板，锁好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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