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老周的账本与心事

……以前三个月才收一次，一次不过百文。如今月月收，一次比一次狠。王麻子不过是个泼皮，哪来这么大胆子？还不是瞧着上头乱，趁机捞油水？我听说……他好像搭上了城里某位官爷的线，好像是……姓张的一位参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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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倒吸一口凉气：“官面上的人？那、那咱们不是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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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容的目光从账本上抬起，落在老周脸上。老周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低头假装看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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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参军，姓什么，叫什么，几品官，驻防哪里，手下多少兵丁，和王麻子是什么交情，按月分多少利？”徐容的声音依旧平稳，吐出的字却像冰珠子，一个个砸下来“这些，王麻子自己恐怕都未必说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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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周噎住了，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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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里姓张的参军，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徐容伸手，将账本合上“王麻子扯虎皮做大旗，你们也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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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眨巴着眼：“可、可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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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万一。”徐容打断他，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断然“他是求财，不是求死。掀了店，杀了人，对他没好处。规矩，他得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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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内再次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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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油灯灯芯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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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周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发干：“掌柜的……我年纪大了，经不起吓了。小七还是个孩子。这客栈……是咱们安身立命的根本。我就怕……就怕这风雨越来越大，咱们这小小的屋檐，终究……终究是挡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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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头，第一次直直地看向徐容，昏花的老眼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虑和一丝深藏的探究：“有些话，我不知道当问不当问……掌柜的您见多识广，非常人……这往后的路，究竟该怎么走？难道就任由他们这般欺到头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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