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老周的账本与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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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来，钱都在那里。”他语气平淡，走到那张被泥脚踩过的桌子前，拿起抹布，浸到水盆里拧干，开始擦拭桌面。油腻和尘土混着水渍被抹去，露出木头原本的颜色，只是那深深的鞋印凹痕，一时半会儿是消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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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周走过来，站在柜台边，看着徐容擦桌子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没出声。他从怀里掏出那本边角卷起的旧账本，又拿出那副断腿的眼镜戴上，就着昏暗的光线，手指在算盘珠子上下翻飞，噼里啪啦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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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轴修了，楔子是现成的，不算工钱。”老周一边打，一边低声念叨“条凳没事，桌子……这印子深，怕是得刨掉一层，工钱加料钱，算十五文。昨天进的米，又涨了三文一斗，盐巴也贵了……王麻子那边，今天没拿到钱，明天肯定还得来，五钱银子，一分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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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算声音越低，最后几乎成了含糊的咕哝，手指停在算盘上，半晌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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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凑过去，看着算盘上那寥寥可数的进项和一大串出项，脸皱成了苦瓜：“周叔，这……这怎么越算越亏啊？照这样下去，咱们别说攒钱，连饭都快吃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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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周摘下眼镜，用衣角慢慢擦拭着镜片，没看小七，也没看徐容，目光虚虚地落在空处：“吃不上的，何止咱们。南边打仗，北边闹灾，京城里头……几位爷斗法，这税那费，层层加码，最后还不都落到咱们这些升斗小民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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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突然意识到失言，猛地刹住话头，小心地瞥了一眼徐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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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容已经擦完了桌子，正把抹布仔细涮洗干净，拧干，搭回肩上。他走到柜台前，看着那本摊开的账本，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像是爬行的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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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交租就行。”他重复了昨天的话，但语气里似乎多了点什么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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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周把眼镜戴回去，手指点着账本上“王麻子”那一项：“掌柜的，这‘清净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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