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万凿的铁,不再轻易心软,不再优柔寡断,想通了要什么不要什么,开始有了哥哥和父亲期许的样子,知道什么该舍,什么该留,像苏合,像瀛禾,唯独不像他自己。
可一遇上季怀真,那固若金汤的冷漠彪悍下又突然泄出条缝隙来,似乎又变回了两年前那个遍体鳞伤,却依然执着要一个答案的人。
两年来走不出那间晦暗潮湿牢房的,从来不止季怀真一人。
拓跋燕迟茫然一瞬,直至背后传来穿衣裳的动静,才回过神来。
季怀真一声不吭,往床下一扑,双手在地上摸索着什么,明明衣服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可他的手指掠过去,却又向着下一处找寻。
片刻后,季怀真穿好衣服,与燕迟一起在黑暗中静坐着。
燕迟突然道:“你……女儿呢?”
季怀真想了想,说出的话七分假三分真:“给白雪带走了,此处太危险,他不应该同我一起来。”
燕迟冷笑一声,又道:“你就不怕自己死在这里,再见不了他?”
季怀真被问得茫然一瞬,压根就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只想让自己在乎的人都好好活着,至于谁再见不到谁,谁又继续爱着谁,这些在“生死”面前,显得太过奢侈。
在一片漆黑中,季怀真静静发呆,还未意识到虽与燕迟坐得远,可他的身体却不自觉地倾向燕迟那边。
随之而来的便是深深疲惫。
季怀真哑声开口:“或许没有我,他才更加安全,活得更加自在。让白雪带着他,过寻常日子,比跟着我要好过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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