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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阁的晨露还凝在窗棂上,潘金莲起身时,指尖无意间触到左腕——那里的淤青虽已从深紫褪成了淡青,却仍带着隐隐的钝痛,像一块未化尽的冰,藏在皮肉下。她对着铜镜绾发,看到那圈淡青在雪白的手腕上格外扎眼,瞬间就想起孙雪娥那双铁钳似的手,想起当时骨头几乎要被捏碎的剧痛,后背不由得泛起一层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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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她活得格外谨慎,晨昏定省从不敢迟到,见了吴月娘躬身时腰弯得更低,遇着孙雪娥远远就避开,连跟春桃、秋红说话都尽量放轻声音。在外人看来,她像是被孙雪娥的暴力彻底震慑,成了个安分守己的软柿子,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心底那点求生的火苗没灭——只是被现实压得暂时藏了起来,在沉默里悄悄积蓄着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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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晚膳设在前院的聚贤堂,桌上摆着满满的菜肴:油泼鲤鱼泛着红油,水晶肘子颤巍巍的,还有一盅冰糖炖燕窝,热气裹着甜香飘满了屋子。西门庆坐在主位,左手边搂着李瓶儿,右手拿着筷子,时不时夹块鱼肉送到李瓶儿嘴边。李瓶儿穿着一身水红绫袄,鬓边插着支赤金点翠的步摇,笑盈盈地张嘴接着,还不忘舀一勺燕窝递到西门庆唇边,腻声道:“老爷慢点吃,仔细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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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姨娘分坐在两侧,吴月娘坐在西门庆对面,面前摆着一小碗白粥,手里捻着帕子,偶尔夹一筷子青菜,眼神平静地扫过众人。孟玉楼穿着宝蓝褙子,正跟旁边的潘巧云低声说着什么,嘴角带着笑意;孙雪娥依旧是一身深灰劲装,坐在角落,筷子在碗里拨弄着,没怎么动菜;李娇儿捧着茶盏,眼神放空,像是在走神,茶盏里的茶水凉了都没察觉;潘金莲则坐在最靠边的位置,面前的菜几乎没动,只偶尔端起茶杯抿一口,目光落在桌角的烛火上,思绪飘得有些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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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西门庆喝得满脸通红,拍着大腿笑了起来,声音带着酒意:“整日里听曲看舞,也忒没滋味了些!过几日爷闲了,在花园里摆上几桌,咱们自家人好生乐一乐!”他说着,眼神扫过众姨娘,带着几分得意,“你们姐妹几个,也都拿出些真本事来——或是唱支小曲,或是跳个舞,或是耍个什么新奇玩意儿,让爷瞧瞧,爷这后院里,到底藏了些怎样的宝贝!谁能拔得头筹,爷重重有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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