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气坐牛棚,倦极入眠

漆的牛棚，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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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棚的木门没关，虚掩着，推开门时“吱呀”一声，在夜里格外清。大黄牛听见动静，从干草堆上抬起头，眼睛在昏暗中亮着，像两颗浸了油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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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信我。”林凡蹲在牛槽边，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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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牛“哞”了一声，声音很轻，像是在应和。它从干草堆上挪下来，慢慢走到林凡身边，用脑袋轻轻蹭他的后背。牛毛蹭过粗布褂子，带着点扎人的痒，还有股温热的气息，把夜里的寒气驱散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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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心里的火气慢慢消了，剩下的只有累。从昨天到现在，他几乎没合过眼，神经一直绷得像根快断的弦，被爹娘那么一说，弦突然松了，倦意就像潮水似的涌上来，从骨头缝里往外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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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干脆往地上一坐，背靠着牛棚的木柱，把草帽摘下来扇了扇。牛棚里弥漫着干草和牛身上的腥气，平时觉得难闻，此刻却让人踏实。至少在这里，不用假装没事，不用解释那些说不清楚的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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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牛在他身边卧下来，庞大的身躯像堵暖烘烘的墙，把他护在里面。林凡伸出手，摸了摸它脖子上的鬃毛，硬邦邦的，却很顺滑。他想起小时候，爹牵着牛去耕地，他就坐在牛背上，黄牛走得慢悠悠的，颠得他晃来晃去，能晃着晃着就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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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那东西今晚还来不？”林凡有一搭没一搭地问，声音轻得像梦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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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牛没回答，只是鼻孔里喷出一口气，带着点潮湿的热气，落在他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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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从牛棚顶上的破洞漏下来，在地上投下块不规则的光斑，像块打碎的银箔。风从破洞里钻进来，吹得干草“沙沙”响，远处传来几声狗吠，又很快静下去。整个村子都睡了，只有他和这头牛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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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的眼皮越来越沉。他盯着地上的光斑，看着它慢慢移动，像个无声的钟。白天的争执、爹娘的不信、蛇影的青灰色眼睛、大黄牛愤怒的鸣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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