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陈迹自述：苏曼的筹码

电话“咔嗒”一声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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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库里一片死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还有墙上的“破”字，沉默地看着我们。周苓走过来，从背后轻轻抱住我的腰，她的下巴抵在我的背上，带着点刚醒的温热。“你去吗？”她的声音贴着我的耳朵，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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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回答。我蹲下身，指尖拂过地上的画稿，炭痕在指尖留下淡淡的黑色。那些画稿，有的画了一半，有的只是几笔轮廓，却都是我最真实的样子——不是苏曼包装出来的“青年艺术家陈迹”，不是能给她带来面子和增值作品的工具，是会穷、会怕、会对着画布发呆的陈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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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要的是那个听话的、有名气的、能给她带来面子和增值作品的陈迹。”我慢慢地说，声音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而不是现在这个一无所有、只会泼颜料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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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什么？”周苓也蹲下来，仰头看着我，眼睛里的星子闪了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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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了很久。指尖的炭粉被我搓得越来越黑，直到那些黑色蹭到了画稿上的蓝色颜料，晕开一小片模糊的色块。然后，我反手握住她的手，拉着她，一步步走到那片狼藉的画稿中央。颜料桶倒在地上，有的已经空了，有的还剩半桶，五颜六色的颜料在地板上晕开，像一片破碎的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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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我说着，伸手拿起一桶新开的钴蓝颜料——那是周苓昨天刚给我买的，她说“你画星空的时候，用这个颜色最亮”。我拧开盖子，浓稠的颜料带着油脂感，散发出淡淡的化学气味。我缓缓倾倒在地，“哗啦”一声，蓝色像把深夜的星空截了一角，缓缓漫过那些画稿上的炭痕，蓝色里掺着点钛白的细闪，在仓库的阴影里泛着微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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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我把一把干净的刷子塞进周苓手里，自己也拿起一把，蘸满了蓝色颜料。颜料顺着刷子的鬃毛往下滴，落在地板上，溅起小小的蓝色水花，“帮我把这些画，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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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苓握着刷子的手一开始有点抖，她低头看了看脚下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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