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生出和谐的张力。她的指尖划过我沾着颜料的脊背,带着怯意却又坚定,像在空白画布上落下第一笔,而后便不管不顾地勾勒内心的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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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渐歇时,仓库里静得能听见颜料干透的细微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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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腥甜,是汗的咸、颜料的涩、还有情感的暖,混在一起,像幅刚完成的油画,还带着松节油的余味。我们浑身都狼藉,我的头发里缠着宣纸的纤维,她的脸颊上沾着道赭石的痕,我们躺在画稿堆里,那些被身体碾压过的宣纸,有的破了,有的皱了,颜料晕得一塌糊涂,却像两件刚刚从画框里取出来的作品,带着未干的温度,等着被审视——不是被别人,是被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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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水慢慢冷了,贴在皮肤上,带着点凉。理智像潮水般慢慢回笼,我看着天花板上的锈蚀桁架,那些铁条上的锈迹是暗红的,像干涸的血,纵横交错,把天空割成了碎片。一时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今夕何夕——刚才的热烈太浓,像场烧得太旺的火,把现实都烧得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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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动了一下,手臂从我的腰上滑开,想从我的怀里退出去。我的手臂像有自己的意识,下意识地收紧了——不是怕她走,是怕这刚抓住的暖,就这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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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再动了。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到她的脸颊,轻轻贴在了我沾满颜料的胸膛上。那触感很软,带着点凉,把我胸口的颜料都蹭得淡了些。我们的心跳渐渐慢了下来,从之前的狂乱,变成了同样的节奏,缓慢而有力,像画里最稳的那道横线,托着所有的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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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已经斜得很厉害了,从高窗里射进来,给仓库里的一切都镀上了层陈旧的金色。那些被我们碾压过的画稿,在这光里显出了不一样的模样——炭笔的线条被揉得扭曲,颜料晕成了模糊的色块,可偏偏就是这种混乱,透着股蓬勃的力量,像野草从石缝里钻出来,不管不顾地长。我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躺在病床上,握着我的手说的那句话:“泼胆泼墨,方见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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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总以为,他说的是画画——要敢下笔,敢用色,才能画出画的魂。可此刻,抱着她,闻着她身上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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