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辣味立刻飘出来,冲得鼻腔发麻。我仰起头,灌了一大口,酒液滑过喉咙时,像有团火顺着食道往下滚,烧得喉咙发疼,再落到胃里,“轰”地一下,暖意炸开,顺着血管往四肢漫,连指节都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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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伸手拧开红色颜料的桶盖,浓烈的化学气味涌上来,盖过了酒气,也盖过了仓库的旧味。那红真艳,是种带着点腥气的红,像刚从动物身上淌出来的血,还带着体温。我看着周苓,她还站在那里,眼神里多了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手指攥了攥衬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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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脏吗?”我开口,声音被酒精擦得发哑,像砂纸蹭过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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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苓摇摇头,没说话,只是把衬衫袖子又往上挽了点,露出纤细却有力的手腕——腕骨很明显,皮肤下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像春天刚发芽的藤蔓。她的动作很轻,却透着股笃定,像早就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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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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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去拿那几把掉毛的排刷,也没碰宣纸。直接把手伸进红色颜料桶里,颜料立刻裹住了我的手,粘腻的、滑溜的,带着点凉,顺着指缝往下滴,落在地上,洇出一小片红。我盯着那片红看了两秒,然后猛地抬起手,狠狠摔向铺在地上的宣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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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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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闷响,在空仓库里荡开,撞在铁架上,又弹回来。红色的浆液炸开,在宣纸上溅出不规则的形状——有的地方浓,堆成一团,像心脏骤停时迸出的血,还在微微颤动;有的地方淡,顺着纸纹往下流,像荒原上骤然升起的烈日,把白花花的光泼在冻土上。颜料滴在地上,“嗒嗒”响,像在数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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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一旦开始,就像打开了闸门,再也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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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灌了一口酒,这次的灼热更烈,烧得眼睛都发花。再去抓黑色颜料,粘稠的黑裹着红,两只手都成了花的,再往宣纸上泼——黑与红混在一起,有的地方成了暗紫,像荒原上刚入夜的天;有的地方还是红黑分明,像烧红的铁落在冰上,“滋啦”一声,冒着热气。我不再想“技巧”——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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