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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了几秒钟,黝黑的脸膛上看不出太多表情,只有眉心的那道竖纹更深了。然后他一言不发地转过身,走到走廊边的塑料长椅旁,默默地弯下腰。他从长椅底下拖出一个旧的、边缘磨损严重、颜色褪得发白的军用帆布包——那是他们那天清晨发现女孩,惊慌失措送她来医院时,随手抓来的,里面胡乱塞了几件简单衣物和一点干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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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兰和医生都看着他宽厚而略显佝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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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大山蹲下身,帆布包发出沉闷的摩擦声。他打开包,在里面摸索了一阵,从最底层掏出一个用旧手帕紧紧包裹着的小包。那手帕已经很旧了,边缘起了毛球,但洗得很干净。他一层层、极其小心翼翼地打开,仿佛在开启什么神圣的物事,露出了里面一叠新旧不一、面额不等的纸币。有的纸币皱巴巴,卷着边,显然被反复摩挲清点过;有的边角磨损严重,透着辛劳的气息;最大面额也不过五十元,更多的是十元、五元和一元的零钞。纸币下面,还沉着几个五角、一元的硬币,闪着微弱的金属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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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和大半辈子起早贪黑、风里来雨里去、一条鱼一条鱼攒下的所有积蓄,是预备着哪天渔船坏了需要大修、或者应对其他不敢想象的急用的保命钱。每一张钞票都浸透着河水的腥气和他们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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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着头,就着走廊惨白的光线,一张一张地、极其缓慢而认真地数着那些零散的钞票。粗糙的手指拂过每一张纸币,捻开,叠好,再拿起下一张。数完了纸币,又仔细地清点那几个硬币。动作缓慢而庄重,仿佛在进行一项极其重要、不容有失的仪式。清点完毕,他又仔细地、反复地核对了一遍费用单上那个冰冷的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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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勉强够支付这第一期的费用。厚厚的、一把的零散票子,兑换成一张轻飘飘的缴费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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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将清点好的、那叠代表着他们多年心血与保障的钱,和那张费用单一起,郑重地递还给医生,声音低沉沙哑,却异常清晰,没有任何犹豫:“大夫,钱,俺们交。娃的病,请您和医院,一定多费心。该用的药,该做的检查,咱都做。只要…只要娃能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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