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湘西雨夜的傩戏初遇

，“老辈人说，跳傩戏跳得久了，傩师的魂会跑到面具里去。等傩师走了，你对着面具喊他的名字，还能听到回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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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阳光透过木窗棂，在傩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林砚看着那些或狰狞或温和的面具，突然觉得它们都在看着自己——那些樟木的纹路里，或许真的藏着无数个未曾远去的魂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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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默给林砚介绍了个傩班班主，姓田，住在吕洞山深处的夯沙村。“田班主会‘杠仙’，是湘西现在少有的能跳全本《搬开山》的傩师。”刘默说这话时，正用砂纸打磨着一块新樟木，“不过他脾气怪，不一定愿意见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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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砚在夯沙村的吊脚楼里找到田班主时，他正在给一头水牛“画符”。老人手里拿着根浸过桐油的麻绳，在牛背上绕了三圈，又用朱砂在牛额头画了个“敕令”符号。“这牛要去拉棺材，怕撞着不干净的东西。”田班主直起身，拍了拍牛背，水牛竟像听懂了似的，温顺地晃了晃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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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傩班有五个人，都是村里的庄稼汉，农忙时种地，农闲时就跟着他走村串户跳傩戏。“现在请傩戏的少了。”田班主卷了支旱烟，烟丝里混着几片艾叶，“年轻人嫌土，都去看电影了。也就是老人还信这个，生了病、遭了灾，还想着请我们去‘还傩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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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傩愿是什么？”林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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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跟神灵许愿，灵验了再还回去。”田班主吐出个烟圈，“比如谁家媳妇怀不上娃，就去傩公傩母像前许个愿，要是生了孩子，就得请我们去跳三天三夜傩戏，这叫‘还人愿’。还有‘还财愿’‘还寿愿’，最厉害的是‘还血愿’，那得杀头猪，用猪血涂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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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村里的石老爹请田班主去“还寿愿”。石老爹七十岁生日前摔断了腿，请了西医看不好，就想着请傩班来驱驱“丧门星”。林砚跟着傩班往石家走时，田班主突然停下脚步，从布包里掏出个小瓷瓶，往每个人额头上点了点。“这是雄黄酒，防小鬼近身。”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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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家的院子里搭了个简易的戏台，台口挂着块红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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