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行役洛阳

去。杨衒之只是一名中下层官员，也夹杂在乌泱泱的人群中步履蹒跚地离开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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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皇宫被拆除，取出其中的高档木料运往邺城，重新营造宫殿。本来还不至于那么残破的洛阳，遭到毁灭性的破坏。加之后来兵燹连年，东魏和西魏为了争夺洛阳，爆发过多次大战，河桥之战、邙山之战都在洛阳附近开打，洛阳城被摧毁得更彻底了。昔日的皇宫已变成破砖烂瓦堆，长出郁郁葱葱的野树苗；昔日繁忙的街道也长出了绿油油的青草。城郊的农民见一座荒城空着可惜，纷纷进来开荒耕种、放牧，充分利用每一寸土地。这里哪里还有半点繁盛皇城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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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那个挖地的老农停下手中的锄头，拄着它哼唱起歌来。杨衒之倾耳细听，听出他所唱的是《麦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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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唱了一遍，杨衒之也跟着他唱了起来——“麦秀渐渐兮，禾黍油油。彼狡童兮，不与我好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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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到动情处，杨衒之眼睛红了，噙着泪水，他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但最后还是止不住呜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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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农见杨衒之哭了，也开始抹眼泪，抱怨说：“官人何故引吾同泣！”只有白曜怔怔地站在风里，看着两人流泪，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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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衒之觉得歌者并非寻常之辈，他能唱《麦秀歌》，应该是有些来头的，便拱手问道：“兄台何处人氏？何故于此垦荒为业，还能歌此《麦秀》之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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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者回答道：“吾本洛人，十三载前徙往邺城。数岁思归，潜返故土。无以营生，遂垦荒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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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衒之这才明白，原来他也和自己一样，经历过迁都之苦，难怪他会唱《麦秀歌》、会流泪。若不经此磨难，怎会有此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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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杨衒之向白曜解释《麦秀歌》歌词的意思。歌词是：秀挺的麦子竖起了麦芒，绿油油的禾苗茁壮生长。可是那个顽劣的小子，不愿意同我一起玩耍了。这首歌为商朝的箕子所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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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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