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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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嬅也福身行礼，怕自己的名字露馅，特意用微弱、模糊又畏怯的声音自我介绍：“民女连嬅，见过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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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阳微微颔首还礼，目光上下打量着张居正，气度卓然，的确是个挺拔俊秀的少年——似乎完全没在意他身后那个低着头声如蚊呐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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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县令和几位吏目显得颇为吃惊，没想到这个身手矫健的小童竟是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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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哉惟时，柔远能迩，惇德允元，而难任人，蛮夷率服’，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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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尚书》里舜呼十二州之牧而告之的话，对于熟读四书五经的秀才来说，约等于送分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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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居正寻思立就，侃侃答曰：“牧民之道，当使民足食，而足食之道，在不违农时。须轻徭薄赋，使民得以尽力于农亩事。民食既足，教化可兴。夫安民之道，固在于知人用贤，然则众君子成之不足，一小人坏之有余。所以帝舜之命十二牧，既说亲近君子，又叫提防小人。所谓圣人远虑也。”[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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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阳捋捋胡须，露出微笑，而后视线一低，看向连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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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你还是把我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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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一个可悲的古代文盲，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却头脑一片空白、不知所云的感觉真的很恐怖，尤其是对连嬅这种从小被绩优主义洗脑的学生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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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李先生也没有拿四书五经考校一个小小女童的想法，他语气温和地问：“我听说前几日纵火案的主犯是你提供线索抓到的。你是怎么找出那人藏身之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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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嬅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像供述犯罪事实一样一五一十地说了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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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阳点点头：“倒是个心细的。你为朝廷破案，理当论功行赏。可有什么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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