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入烟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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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秋水还未来得及道谢，郭科长已低头批文件，仿佛送走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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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耽搁，拎着提包，快步穿过厂区。三月的风还带着寒意，吹得他额前的碎发微微颤动。他想起在饭店当会计的半年，每天核对饭票、算菜钱，简单，重复，像一潭死水。而这里，是奔流的河，是轰鸣的机器，是成千上万职工的生计所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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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务科在路东办公楼一层。推开门，一股浓重的油墨味扑面而来。老式木桌一字排开，桌上堆满账本、单据、支票，像一座座小山。算盘声噼里啪啦，钢笔在纸上沙沙作响，茶杯里升腾着热气，混着纸张与茶香，织成一片忙碌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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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哪位是李科长？”林秋水用浓重的乡音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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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一落，办公室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几双眼睛齐刷刷地望过来，有好奇，有打量，也有几分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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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三十出头的女会计抬起头，格子衬衫洗得发白，头发扎得一丝不苟。她笑了笑：“你是新来的？李科长在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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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秋水点点头，心跳如鼓。他一步步走向里间，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推开那扇半掩的门，只见一位身材高挑的女人正伏案审阅凭证。她穿着深色职业装，短发利落，眼神锐利如刀，手指在纸页上轻轻滑动，红笔不时勾画，动作精准得像一台精密仪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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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李金兰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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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就是李科长吧？”林秋水站得笔直，双手紧握提包带，“我是林秋水，组织科让我来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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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科长抬起头，目光如探照灯般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语速飞快：“多大了？哪毕业的？学什么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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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岁，太平商贸学院，财会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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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嘴角微扬，略带调侃：“你这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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