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 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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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形之下，孙彦虽然自负独断，不拿女子当人看，动辄“玩意儿”“卑事主母”，试图打压她的自尊、折断她的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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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已经是这个世道中，难得的头脑清明、才智兼备，德行为人超出水准之上的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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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如何不让崔芜彻骨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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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对，洪水滔天，我无处可去，”良久，崔芜开口，语气轻渺，眼底不屈不挠的光飞快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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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彦心知自己的话触动了她，却并没感到自得，反而无端升起恐慌，只因此时的崔芜仿佛一抹幽魂，随时可能随风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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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荃，”他忽然察觉崔芜离河水太近，忍不住道，“你先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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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芜不进反退，脚步落下，半个足跟已经悬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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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算这样，”她抬头看着孙彦，目光灼灼，一字一顿，“我也不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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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此生，宁为风雨折，不受囚笼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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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挑眉一笑，容光眩目不可逼视，忽而向后纵身，义无反顾地投入河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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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孙彦好似被惊雷轰散了魂魄，不顾一切地扑上前，只见河水滔滔，奔腾不息，云低天阔，风声枭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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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还有崔芜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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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彦脑中空白，就要跟着往下跳，却被寒汀及时拉住。他拼命挣扎，刹那间爆发出的力量极为可怕，两个部曲都压制不住：“放开我……你们拉扯我做什么？还不下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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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汀忙道：“郎君不必犯险，我等下河救人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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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使了个眼色，五六个精通水性的部曲当即跃入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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