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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他熟络起来,是因他总来“捣乱”。那日我在竹林温书,他拿着支竹枝追蝴蝶,竹枝“啪”地掉在我书案上,惊飞了纸上的墨蝶。见我抬头,他吐吐舌头笑:“晏兄莫怪,这蝴蝶太狡猾,我追了它半院子!”阳光透过竹叶落在他脸上,映出浅浅的酒窝,倒让人没法生气。他见我盯着他画的蝴蝶看,眼睛一亮:“晏兄也爱这个?我教你画!”说着就拽我衣袖,手心暖乎乎的,带着桂花糕的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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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谈中才知,他是江南盐商之子,家乡遭了水灾,来此投奔做官的表舅,表舅要几个月后才来渠县上任,所以他只能暂住我们崇尚书院。“家父说北方读书扎实,硬把我塞来受苦。”他撇嘴抱怨,手指却无意识摩挲腰间玉佩,那玉佩上的鲤鱼跃龙门,玉质温润,一看就价值不菲,“其实我更爱画山水,可爹爹说科举才是正途,画那些都是旁门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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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他随手画的花草,笔触灵动得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纸上跳下来,突然懂了先生的偏爱:这少年像颗刚剥壳的莲子,看着娇憨,眼底却藏着灵气,像江南的春水,清澈又鲜活,确实招人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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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来得晚,功课却不算差。经义问答时,总能蹦出些新奇比喻,把《诗经》里的农事讲得像江南水乡的故事,听得同窗们都忘了背书;策论虽少了些人间烟火气,字句却清丽得很,读来让人心情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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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常笑:“文砚是春日桃花,鲜活明媚;怀之是秋日稻穗,扎实饱满。你俩若能互补,将来定有大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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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先生这般比较,我既不好意思,又暗自较劲,背书都更勤了,夜里常常读到鸡鸣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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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文砚知道我家境不好,总找借口塞我东西。今日送块江南带来的云片糕,甜得恰到好处,不腻不齁;明日递支新狼毫,笔锋柔韧,写起字来格外顺手;见我砚台磨平了,直接搬来方新砚,说:“我爹给的,我不爱用这么沉的!你拿去正好,写策论够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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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以为报,只能把抄好的经文给他,字迹工整如印刷,他宝贝地收在锦盒里,逢人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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