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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瓦子巷里满是南渡来的难民,人人都低着头赶路,谁也没空问谁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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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把猪下水切成碎末,混着糙米煮了锅粥,盛在豁口的粗瓷碗里,推到我面前:“臣儿,快吃,往后的日子,得靠咱们自己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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粥里的猪下水腥得让人发颤,我却吃出了眼泪——张婶的馒头、阿兄的酒葫芦,还有那些在战火里失散的街坊,他们此刻是在哪个渡口挣扎,还是早已埋骨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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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我躺在破草席上,听着娘在灶台边偷偷抹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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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说等安定了就托人打听旧友的消息,可这乱世里,一封家书都要漂过千里战火,那些寻常巷陌里的牵挂,早就像洛阳城的飞檐,被浓烟卷得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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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着怀里的端州砚台,突然懂了娘为啥非要当掉银钗煮那锅肉粥——她是想让这漏风的柴房里,能有口热乎饭的烟火气,好假装我们还像从前那样,有家可归,有友可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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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清晨,娘就去河边洗衣,傍晚挑着半桶河水回来,桶沿晃出的水珠在泥地上踩出串串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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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住着个编竹筐的老丈,见我们可怜,送了些竹篾,娘编成简易的篱笆挡在门口,算是隔出了方寸私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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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难熬的是梅雨季,屋顶漏下的雨水顺着墙缝往下淌,我得把书卷紧紧抱在怀里蹲在木箱上,眼睁睁看着地面汇成小水洼,倒映着昏黄的灯光晃啊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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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总说:“等天晴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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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不知道,这漏雨的茅舍,已是我们在这乱世里,能守住的最后一片屋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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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肉粥的香气还没在柴房里散尽,娘就揣着剩下的几枚铜钱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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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三日,她天不亮就踩着露水出去,直到暮色漫进巷口才拖着疲惫的脚步回来,布鞋沾满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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