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午时,崔缙将绿头令签往地上一掷,随行官高声下令道:“押解死刑犯!”
裴家人被从囚车上押下来,脚戴镣铐头戴枷,哀哀戚戚地被提解到刑台上。走在最前的是裴家的家主裴衡和他的夫人,正是裴望初的父亲和母亲。
裴望初一瞬间变得面色惨白,谢及音看到他垂在两侧的手在微微颤抖。
纵使他掩饰地再好,那毕竟是他的生身父母,是他的家族。如今他阖族将赶赴黄泉,他如失群的雁、落孤的鹿,在刀钺斧戟外哀鸣盘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观察着他的反应,以作痛快或挞伐。
昨日雨后的乌云尚未消散,天瞬间阴沉,刮起阵阵冷风。
裴衡高昂着头,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他看见了裴望初,厉声喝到:“不肖子,上来拜我!”
裴望初迈出去一只脚,又硬生生定在原地。
“怎么,你怕死?裴家满门忠烈,竟养出你这个贪生怕死、甘伏居妇人裙下的东西!你可记得你姓裴?你姓裴!”
裴衡高声痛骂,裴望初僵直而沉默地站立着,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他身上——哀戚恐惧的裴家人,评头论足的围观百姓,居高临下的监斩官崔缙,还有遮在帷帽之后的谢及音。
那些撕心裂肺的痛哭,低声窃窃的私语,听在裴望初的耳朵里,似乎都在重复一句话。
你也姓裴,你怎么不去死呢?
裴望初转身朝谢及音一拜,低声求她道:“求殿下允我到台前一拜。”
谢及音对识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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