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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喧嚣市声固执地涌入耳中。
他需要沉下去,去看看真正的东山。
趁着初来乍到,认识他这张面孔的人还不多,走出去。
走到那些被烈日炙烤的街巷里,走进市井百态,接触最寻常不过的黎民百姓。
到那些神情麻木或警惕的百姓中间,走到那些汇报材料永远无法触及的角落里去。
他需要呼吸那混杂着油烟和尘土的真实空气。
需要触摸这片土地滚烫而粗糙的肌肤。
需要听到那些被层层过滤后、永远无法抵达他案头的声音。
只有在那里,才可能捕捉到一丝半缕真相的碎片,嗅到那深藏于地下的腐烂气息。
找到撬动这块顽石的第一个支点。
念头一定,江昭宁不再迟疑。
他脱下身上那件略显正式的白衬衫,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件半旧、洗得有些发白的浅蓝色棉质t恤换上。
他瞬间少了几分机关干部的板正,多了些风尘仆仆的寻常气息。
他没有通知任何人。
独自一人悄然离开了县委大院。
午后的阳光白得刺眼,毫无遮挡地倾泻下来,灼烤着水泥路面,蒸腾起一层氤氲扭曲的热浪。
空气粘稠得仿佛凝固的油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感。
江昭宁沿着中心路漫无目的地走着,像一个初到此地的异乡客,目光却锐利地扫过沿途的一切。
东山县城的轮廓在眼前徐徐展开。
它依着一条水流浑浊、河岸堆满垃圾的小河而建。
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在蒸腾的热气中呈现出一种模糊的黛青色。
东山县里的干部汇报时总带着几分自豪地强调:“矿藏丰富,交通便利,省道穿城,区位优越。”
然而,眼前所见却与那溢美之词大相径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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