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梵骨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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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内躺着一串念珠，共十八粒，每一粒都是缩小的人头骨，颅顶钻小孔，孔里封着碧磷蝶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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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珠下压着一张黄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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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火将起，佛渡无门。欲开塔，先断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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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款：断钟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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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眠抬头，目光落在铜铃脊骨上，瞳孔微缩：“断钟僧……三十年前以骨为钟的守塔僧，竟把自己炼成了铃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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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塔第二层，暗门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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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内幽黑，唯有一盏青灯，灯芯是两截指骨，火焰呈淡金色。灯下盘膝坐着一名老僧，僧衣破烂，头颅却不见，脖颈截口平整，仿佛被一刀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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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头僧双手合十，胸腔里发出低沉声音：“潮火将起，佛渡无门。施主，老衲候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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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像从骨缝里挤出，带着金属摩擦的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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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蛮放下阿丑，合十行礼：“大师，如何断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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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头僧胸腔里传出轻笑，指骨灯芯火焰骤亮，照出塔壁一幅幅壁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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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幅——骨皇持镜镇压蚀潮，断钟僧以自身骨血铸塔，镇潮于北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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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幅——三十年前，骨皇被影所弑，塔铃裂，蚀潮逃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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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幅——一少女握无咎刀，斩铃断舌，潮火再起，佛渡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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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背影，赫然是阿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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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头僧抬手，胸腔里递出一柄细小骨刃，刃口刻着“慈悲”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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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铃者，需以慈悲为刃，以自身骨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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