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他不怕死,因为身后是空无一人的撒马尔罕。
如今他怕了,不是怕明军的火铳,是怕自己倒下后,这个用铁与血拼出来的帝国,会像沙堡般轰然坍塌。
“苏莱曼。”他低声唤道。
心腹立刻走进来:“臣在。”
“传讯给沙哈鲁,让他不管用什么办法,以我的大汗名义,在中亚再次征召十万大军,立刻踏上圣战征途!”
“哪怕是拆了清真寺的金顶熔成钱币,哪怕是把那些不肯从军的部落男子全绑上战马,哪怕是用刀架在贵族的脖子上逼他们交出私兵,哪怕是让妇孺推着粮草车跟在后面,也要把人凑齐!告诉他们,谁能带着兵马来阿力麻里,谁就能在大明的土地上分到最肥沃的封地,谁要是敢拖延,我就抄了他的家产,诛了他的九族!”
“另外传命下去,把所有贵族子弟编入先锋营。”帖木儿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明日发起总攻。”
苏莱曼一愣,随即躬身领命,转身时,看到大汗正望着帐外的黑暗,那双眼睛里没有了暴怒,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决绝。
帐外的风越来越大,卷起地上的雪粒与血冰,打在帐壁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远处的明军方阵里,隐约传来刁斗声,沉稳而规律,像在为这场注定惨烈的最后进攻,倒数着时辰。
而帖木儿知道,从他拒绝撤军的那一刻起,结局就已注定――要么,他用一场惨胜保住帝国;要么,他与这八万残兵一起,变成戈壁上最后一批腐肉,让大明的史书,记下这个来自中亚的征服者,是如何倒在远征的路上。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