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木儿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能否将黄金家族取而代之,彻底抹去蒙古人在中亚的统治印记,让帖木儿这个名字成为新的图腾;能否借着东征的胜势,将那些蠢蠢欲动的总督、藩王一一剪除,用战利品安抚被征服的部族,消弭帝国内部的裂痕;能否在******中,从剩下的子嗣里挑选出真正能镇住局面的皇储,扶持他手握兵权、站稳脚跟,确保自己征战一生打下来的帝国不会在自己死后沦为各路势力争夺的肥肉,不会像历史上那些短命的征服王朝一样分崩离析――这一切的答案,全都系在这场东征圣战里面。
赢了,他便是超越成吉思汗的征服者,帝国能延续百年;输了,他毕生的功业不过是一场空,所有的野心与算计都会随着他的死亡化为乌有,留下一个四分五裂的烂摊子。
他年纪已经很大了,距离死亡也不远了,身上的旧伤在寒夜里隐隐作痛,连拉开强弓都要费上三分力气。
他比谁都清楚,留给自己的时日不多了,剩下的时间根本不足以支撑他撤军返回撒马尔罕――那一路要跨过雪山、戈壁,要应对沿途藩属的异动,等回到都城,恐怕早已油尽灯枯。
更别说再重新整编军队、筹措粮草,发起下一次东征圣战。
所以,帖木儿只有这一次机会。
哪怕眼下的局势早已凶险万分,哪怕要孤注一掷地赌上剩下的八万残兵,赌上撒马尔罕的国运,赌上自己这条老命,他也必须接着打下去。
错过这一次,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黄金家族的阴影、帝国内部的暗流、未竟的征服野心,所有的一切都逼着他向前,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也只能闭着眼跳下去。
帖木儿的手指摩挲着案上的弯刀,刀柄上镶嵌的宝石在烛光下泛着幽光。这把刀砍下过无数头颅,也支撑着一个横跨欧亚的帝国。可现在,它却像块烙铁,烫得他手心发痛。
他不能撤军。哪怕明知是死,也要死在进攻的路上。只要还在打,只要还没认输,那些觊觎帝国的势力就不敢妄动,撒马尔罕的百姓就还会相信他们的大汗能创造奇迹。
他必须拿下阿力麻里,必须在大明的土地上留下胜利的痕迹,哪怕用八万残兵的血肉铺就这条路。
帐外传来巡逻兵的脚步声,带着积雪被踩碎的脆响。
帖木儿抬头望向帐顶,那里悬挂着他征服德里时缴获的孔雀旗,旗面上的金线已有些褪色。
他想起年轻时,率三十骑夜袭波斯军营,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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