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长烟落日孤城闭（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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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骁仰面躺在床上，屋外砲声停了，却留下更深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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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从屋脊缺口灌进来，他睁大眼睛，黑暗里浮现的不是黑，而是无数具体而锋利的画面，一幕幕往他脑海里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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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画面不是零散的，是串在一根线上的蚂蚱，那线就是“苦”，从生下来就系在人身上，到了这乱世，线被拉得笔直，一扯就断，断了的人就成了别人嘴里的肉、脚下的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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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律法？乱世下，一切秩序都崩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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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把人性撕成两半：一半成了狼，龇牙抢食；一半成了羊，跪地待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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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饿会剥去人性，恐惧会扭曲道德，活到最后的人，往往已忘记何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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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书真轻啊，轻飘飘几个字便是埋不尽的血泪，背后是无数百姓的血泪与绝望，是人性被碾碎后的残渣，是文明在黑暗中挣扎却无法挣脱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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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人偶尔翻到会皱下眉的“千里无烟，白骨蔽野”，可这乱世里的每一天，对活着的人来说，都是熬不尽的黑夜，连哭都不敢大声，怕引来更坏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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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里，善良是种奢侈，而残忍，只是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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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此时，宗教和漫天神佛便是人性在绝境中试图抓住的最后一块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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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世，无尽的苦难吞噬着人们的理智与尊严，当生存都成为奢望，道德与律法便如纸糊的屏障，一戳即破，人们在这残酷的现实面前，感到无比的绝望，置身于一个没有尽头的黑暗深渊，找不到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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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是儒家对人生的追求和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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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铁蹄刀枪下，儒家的道德和伦理观念被彻底摧毁，人们为了生存，不得不抛弃了那些所谓的道德和伦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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