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天下瞩目（四）

是在恨斜里，还是在恨当初那个劝弟兄们投降的自己。他只知道，必须往前冲，不然身后的女真监军就会把箭射进他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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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城头上的旗帜，在风雪中猎猎作响，像在诉说着这场战争的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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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耿守忠带着残部退回营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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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日你祖宗张孝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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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臂的士兵跪地哭骂，“早投降能死吗？非要拉老子垫背！”咒骂像瘟疫般蔓延，此刻用最恶毒的辽东土话诅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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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千刀的酸儒！老子做鬼也要把你家小娘子卖进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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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破城那天，老子要拿你的心肝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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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敢骂女真人，昨日有个喝醉的百夫长抱怨银术可，天亮时就被发现钉在辕门上，浑身插满箭矢像个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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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当最后一波义胜军被打退时，耿守忠坐在雪地里，清点着人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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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多人的队伍，现在只剩下不到八百，从怀里摸出块干硬的饼，塞进嘴里慢慢嚼着，饼渣混着泪水咽下去，又苦又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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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里弥漫着血腥和汗臭味。十几个将领围坐在油灯旁，灯芯噼啪爆响，映得他们脸上的伤疤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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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今天又折了三百弟兄！”满脸刀疤的汉子把头盔砸在地上，“南门那段城墙下堆的尸体，都快够着垛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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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里传来压抑的啜泣声，耿守忠抬眼望去，是他从辽东带出来的老兄弟赵五，昨天攻城时，赵五的亲弟弟被城头浇下的金汁烫得皮开肉绽，现在还在营外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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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个屁！”耿守忠一脚踹翻矮几，“当初在辽阳府挨饿的时候，死的不比现在多，现在倒嫌死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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