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惶惶不安气氛惊（一）

p;“轰”的一声，张孝纯只觉天旋地转，扶住案沿才勉强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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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门关一破，代州便成了暴露在金军刀下的羔羊，而代州之南，便是忻州，那是太原最后的北门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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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想起代州塘报里的话：“义胜军反，一夜而陷”，墨迹未干，竟已应验到这般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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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太原城，早已没了往日的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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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面上冷风卷着枯叶，打旋儿掠过紧闭的店铺门板，偶有几家开门的粮铺，门前挤满了攥着铜钱的百姓，价码牌上的数字一日三涨，糙米已卖到了一贯钱一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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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朔州城破时，金兵见人就杀，尸首都堆到城墙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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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亲戚在武州当差，前日逃回来，说那群汉儿引着金兵抄家，连老弱都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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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人将燕云十六州的汉人骂做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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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窃私语像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有人捂着脸哭，有人扛着包裹往南城门跑，守城的士兵拦也拦不住，自家的亲眷早在昨夜就托人往洛阳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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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根下的窝棚里，卖炭的老汉正往独轮车上捆行李，他那在禁军当差的儿子三天没回家了，只托人捎来一句话：“爹，往南走，别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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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校场上，禁军士兵正披着薄甲操练，寒风里冻得脸色青紫，却没人敢懈怠。他们都瞧见了，昨日有个小兵偷偷抹眼泪，被队正一鞭子抽在脸上：“哭啥？城破了，老家的爹娘妻儿谁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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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老兵红着眼吼：“义胜军顿顿有肉，我们啃了三天糠麸！这城守着还有什么意思？”队正举着鞭子要打，却被一群士兵拦住，推搡间，有人竟把头盔摔在地上：“要守你们守！老子要回家护着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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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队正自己别过了头，眼角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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