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逆流三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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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灯！你醒了？”苏清晏立刻扑到她身边，小心地托起她的头，声音里充满了惊喜和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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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兰那双原本如同万里晴空般湛蓝纯净的眸子，此刻像是蒙上了一层厚重的荫翳，充满了茫然和虚弱的雾气。她涣散的目光缓缓扫过苏清晏焦急的脸庞，掠过霍斩蛟布满血污却写满担忧的黑脸，最后，失焦的瞳孔落在了几步之外、沈砚的身上。或者说，是落在了沈砚那只紧握着逆流沙漏的左手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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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的视线接触到那沙漏表面流淌的、违背常理的金色沙粒时，那双黯淡的蓝眸骤然收缩！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抗拒的悸动猛地攫住了她！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更古老、更浩瀚的悲伤，如同沉寂千年的冰川突然崩裂，汹涌的寒流瞬间淹没了她仅存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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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嘴唇剧烈地颤抖起来，干裂的唇瓣翕动着，发出几个破碎的、带着浓重草原喉音的音节，如同濒死的幼兽在梦魇中的呓语，模糊不清，却字字浸透着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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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时之沙……逆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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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神……在哭啊……眼泪……冻成了冰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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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山……圣山的影子……歪了……被……被脏东西……压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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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音节如同断弦般戛然而止。她眼中的那点微弱光芒如同风中残烛，倏然熄灭。头无力地一歪，整个人再次沉入无边的黑暗，只剩下那几句令人心悸的谶语，在血腥的空气里幽幽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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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神在哭？圣山的影子歪了？被脏东西压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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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和苏清晏猛地抬头，目光在空中狠狠撞在一起！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无法掩饰的惊涛骇浪！赫兰看到了什么？她血脉深处那属于银月苍狼和白鹿祭坛的古老灵性，究竟在这枚诡异的逆流沙漏上，感应到了怎样关乎草原存亡的恐怖预兆？那“脏东西”……难道是谢无咎的触手已经伸向了苍狼王庭的圣山？一股寒意从沈砚的尾椎骨瞬间蹿上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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