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被砸烂的陶器;倒毙的战马尸体已经开始膨胀,散发出恶臭;燃烧的余烬还在冒着缕缕青烟;穿着蓝色军服和不明身份黑衣人的尸体交错叠压,凝固着死前最后的狰狞姿态。远处,陇西城的方向,火光映红了半边铅灰色的压抑天空,浓烟滚滚,隐约的喊杀声、哭嚎声、房屋倒塌的轰鸣声,被风撕扯着送过来,构成一幅人间地狱的画卷。他最后的目光回到沈砚身上,尤其是沈砚掌中那枚沙漏和肩头狰狞的伤口,浓眉拧成了疙瘩:“伤要紧不?这鬼地方……待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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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晏强撑着精神,撕下自己雪白衣袍相对干净的内衬,手忙脚乱地要给沈砚包扎肩上的伤口。她的手指冰凉,还在微微颤抖,眼圈红得厉害,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别动!”她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动作却异常坚决,用布条用力按住那不断渗血的伤口,“流这么多血,还说皮外伤!你是铁打的吗?”那力道,带着一种后怕的狠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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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任由她包扎,牙关紧咬,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目光却从未离开过掌心的沙漏。纷乱的思绪如同被投入滚水的油锅,激烈地翻腾炸裂。顾雪蓑……那个永远睡眼惺忪、说话真真假假的长生者,那个在他最微末时给予指引的灰袍方士,那个燃烧自己为他们撕开生路的少年太子……他最后那句石破天惊的“山河鼎为囚笼”,那双洞悉一切、带着托付与诀别的眼睛……他真的……化作了祭坛里的飞灰?这枚沙漏,是他最后留下的钥匙,还是另一道沉重的枷锁?谢无咎……那操控厄运黑鸦的阴影,他的触角早已伸到了这里,目标绝不仅仅是李烬!山河鼎碎片!还有赫兰!她那能引动月华、克制黑鸦的银狼血脉……这会不会是下一个灾难的引信?还有李烬……那张狂笑着下令砍下父亲头颅的脸,那被黑鸦彻底吞噬前的绝望诅咒……不亲眼看到那畜生的尸体碎块,他沈砚胸腔里这把复仇的烈火,就永无熄灭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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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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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突然打破了沉重的死寂。是地上的赫兰·银灯!她小小的身体痛苦地蜷缩起来,猛烈地呛咳着,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苍白的脸颊因为这剧烈的动作泛起病态的潮红。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剧烈地颤抖着,终于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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