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框边缘的漆掉了块,露出里面的木头茬。
他心里那点疑惑像泡了水的海绵,慢慢涨起来——周良从不忌讳光亮,今晚这是怎么了?
“哦,好吧。”他没再追问,只是转动轮椅往客厅中央挪。
轮子碾过地砖接缝时“咯噔”一声,像颗没咽下去的石子。
“那你随便坐吧。”他停在离周良两步远的地方,后背抵着那只掉漆的木柜,柜门上的镜子早蒙了雾,照不出人影。
但温羽凡的眼睛却能在黑暗中将周良看得清清楚楚。
此时他并没有在意,只当自己习惯了黑暗。
周良没动,目光却越过他,直直落在墙上的遗像上。
月光恰好漫过相框,照亮了母亲嘴角那点温和的笑意,只是在这深夜里,那笑意看得人心里发沉。
他的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下,像是被什么扎了下,随即又松开,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愧疚,快得像流星。
“不好意思,”周良的声音终于松了点,却还是带着股紧绷的滞涩,“最近我事情实在太多了,忙得晕头转向,所以没来得及赶上阿姨的葬礼。”
温羽凡望着他。
周良的喉结在动,像是在吞咽什么,月光落在他下巴的胡茬上,泛着青黑的光。
他忽然觉得累,从骨头缝里往外冒的那种累。
经历过楼塌的巨响,听过妻儿离世的噩耗,送走过母亲的灵柩,好像什么情绪都被磨平了,剩下的只有一层薄薄的壳。
他扯了扯嘴角,那抹笑淡得像水痕,在脸上转瞬即逝。
“没事,”他说,声音平得像摊在地上的月光,“葬礼不过是个形式罢了,你有这份心意就够了,没必要大半夜还来跑一趟。”
话落时,窗外的风突然紧了紧,卷着窗帘边角“哗啦啦”响,像谁在暗处叹气。
客厅里的空气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一个沉,一个涩,在这破败的出租屋里缠成了团。
周良的鼻翼像是灵敏的雷达,在空气中轻轻扇动了两下。
那股血腥味极淡,混在出租屋特有的霉味和晚风吹进来的油烟气里,像根细针猝不及防地扎进鼻腔。
不是动物血的腥甜,是带着铁锈味的、属于人类的血,对于当过兵的他来说,再熟悉不过。
他的眼神瞬间绷紧,像拉满的弓弦。
下意识转头时,脖颈转动的“咔”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目光越过温羽凡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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