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在病房的寂静里。
母亲的脸“唰”地褪了血色,嘴角的弧度僵住,眼里的疼惜瞬间被慌乱取代。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卡着东西,半晌才挤出个破碎的气音:“这……”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掐得温羽凡手背上泛起红痕。
“你从楼上摔下来了。”杨诚实突然上前一步,声音抢在母亲前头撞出来,带着点刻意拔高的生硬。他的视线钉在温羽凡的被子上,睫毛飞快地颤动,“那天……你下班回家,楼道滑,没站稳……”
“楼上……摔下来?”温羽凡的瞳孔猛地收缩,眼里的迷茫被震惊冲开。
他想笑,却扯不动嘴角——他分明记得,那天手里提着蛋糕,刚推开家门就听见儿子的喊声……而且,他是坐的电梯上楼,怎么会突然在楼道里摔了?
他盯着杨诚实,试图从那张熟悉的脸上找到玩笑的痕迹,可只看到他躲闪的眼神,像受惊的兔子在四处乱撞。
“是……是啊。”杨诚实的声音发颤,尾音都飘了起来,“万幸啊羽凡,真是捡回一条命……别想了,好好睡……”
“为……”温羽凡还想说什么,喉咙里突然涌上一股浓重的困意,像被人往脑子里灌了铅。
眼皮重得掀不开,眼前的人影开始模糊,母亲的脸、表哥的背影,都像浸在水里的墨画,渐渐晕开。
他想睁大眼睛,想抓住那点即将溜走的清醒,可麻药像张温柔的网,一点点裹紧他的意识。
最后一点光亮消失前,他感觉母亲的手更紧地握住了他,指腹的温度烫得他心口发疼。
病房里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滴”声,轻得像时间在呼吸。
母亲俯下身,看着儿子沉睡的脸,眼眶里的泪终于忍不住滚落,砸在被子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圆。
杨诚实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虑:“小姨,这事儿……瞒不住的啊。”
母亲的肩膀轻轻抖了抖,她抬手抹了把脸,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知道……可他现在这样……怎么受得住?”她的目光落在温羽凡缠着绷带的腿上,眼圈又红了,“等他再好些……再好些……”
窗外的天色暗了下来,暮色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溜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谁没说出口的话,沉沉地压在病房里。
一周的时间像病房窗外那株绿萝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爬过窗台。
消毒水的味道似乎淡了些,仪器的“滴滴”声也不再像最初那般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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