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字句从脑子里抠出去。
轮椅在他剧烈的动作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哀鸣,轮子在地板上磨出浅浅的划痕。
“不可能……”他反复念叨着这三个字,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尾音在颤抖中断裂。
突然,那道灾难夜的白光毫无预兆地劈进脑海——刺得人睁不开眼的炽白,裹挟着钢筋断裂的锐鸣、砖石坍塌的闷响,还有……儿子最后一声带着奶气的“爸爸”,妻子惊慌中喊出的“羽凡”。
那些声音像生锈的钩子,猛地拽开他强行闭合的记忆闸门,粉尘的呛味、墙体开裂的震颤,甚至皮肤被飞溅碎石擦伤的刺痛,都在这一刻清晰复现。
“啊……!”
一声凄厉的嘶吼从他喉咙深处炸开,像困兽濒死的悲鸣,撞在斑驳的墙壁上又弹回来,震得窗玻璃嗡嗡发颤。
眼泪决堤而下,顺着他痉挛的脸颊滚落,砸在轮椅扶手上,溅成细小的水花。
他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枯叶,胸腔剧烈起伏,却吸不进半点空气,窒息感让他眼前发黑。
那些曾在病床上反复编织的重逢画面——儿子扑进怀里抢蛋糕,妻子嗔怪他纵容孩子,此刻全碎成了扎人的玻璃碴。
他恨自己没能冲进那片白光里,恨自己醒来时躺在无菌病房,更恨这双手明明还能活动,却没能抓住最后一丝可能。
母亲踉跄着扑过来,膝盖重重磕在地板上也浑然不觉。
她死死抱住温羽凡颤抖的肩膀,枯瘦的手指掐进他的后背,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浸透他的病号服肩头,带着咸涩的温热。
“羽凡……羽凡……”她只能反复念着这两个字,哭声哽咽在喉咙里,像被堵住的风箱。
大表哥杨诚实背过身去,肩膀剧烈地耸动着,一只手死死捂住嘴,指缝间漏出压抑的呜咽。
周良站在原地,紧绷的下颌线突然垮了,眼圈瞬间泛红,刚才那股狠戾劲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同样的茫然与痛楚。
他别过头,望着墙角那堆蒙尘的旧书,仿佛那里能找到一丝喘息的缝隙。
狭小的房间里,悲伤像浓稠的墨汁,浸透了每一寸空气。
阳光透过蒙尘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昏暗的光斑,尘埃在光柱里凝滞不动,连时间都仿佛被这沉重的悲伤钉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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