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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灯·泪火照夜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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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芯舔上遗嘱纸的刹那,林予安才发现母亲把遗言折成了纸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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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翼焦卷时,火苗突然窜成妖异的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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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人血点灯,烧的是未说出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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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有些话一旦烧起来,连眼泪都浇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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蜡油味混着冷掉的桂花酒气,像块发馊的蜜糖,严严实实糊在河灯巷的每一寸空气里。这甜腻底下,又翻涌着更霸道的气味——滚烫松脂在铜锅里“咕嘟”冒泡,刺鼻的辛辣直冲脑门,搅得人太阳穴突突地跳。风从河面卷来,裹挟着隔壁串串香厚重的牛油腥气,黏稠、燥热,沉甸甸地压在胸口,让人喘不过气。雨憋在墨黑的云层后面,空气却已湿得能拧出锈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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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板路白天被毒日头烤得发烫,此刻入了夜,热气从深处反渗上来,透过薄薄的鞋底,烙着脚心。林予安推着轮椅,轮子碾过一块翘起的石板,“哐当”一声,震得轮椅上枯瘦的身体微微一晃。汗珠顺着她的后颈滚落,滑进内衣边缘,那湿黏的痒意,像无数细小的蚂蚁,正沿着她脊背那道尚未愈合的旧日伤痕,撒着盐粒在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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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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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河滩,打铁花的匠人猛地将滚烫的铁水泼向夜空。赤红的星火在浓黑的天幕上炸开,碎裂,拖着灼目的尾迹坠落,像一颗颗骤然爆裂又急速冷却的心脏。这巨大的爆裂声,却压不住近在咫尺、另一种更细碎、更顽固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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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嘶——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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氧气机在轮椅旁忠实地工作着,胶管连接着母亲王凤芝的鼻腔。那单调、规律、带着金属摩擦感的抽气声,比任何鼓点都更沉重,更催命,一下下,精准地切割着夜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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