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桂花瓮里偷月光

，将最后一把桂花狠狠地、结结实实地按进酒瓮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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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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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闷的响声。瓮里填满了。金黄的桂花被压得严严实实，几乎要溢出粗陶的瓮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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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凤芝的手按在瓮沿，支撑着身体，大口喘着气，额头的汗珠滚落下来，砸在深色的陶壁上，洇开一小点深色的湿痕。她缓了很久，才慢慢直起腰。月光照着她蜡黄的脸，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眼窝深陷，里面却燃着两簇奇异的、微弱却执拗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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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她声音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虚脱后的平静，“……上糖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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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予安起身，腿脚有些发麻。她走到八仙桌旁，拿起那个早就准备好的青花瓷罐。揭开盖子，里面是雪白细腻的冰糖。她用竹片小心地刮下厚厚一层，捧着那捧晶莹的白霜走回酒瓮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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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白砂糖像一层细雪。林予安看了一眼母亲，王凤芝对她微微点头。她屏住呼吸，手腕倾斜，那捧雪白的糖霜便如同月光凝成的碎屑，纷纷扬扬，均匀地洒落在瓮中那片被压实的金黄花毯上。一层雪，覆住了最后的金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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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凤芝拿起旁边备好的木盖。那木盖很沉，边缘裹着厚厚的、洗得发白的棉布条，用来密封。她双手捧着，手臂微微发抖，缓慢而郑重地盖向瓮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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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木盖即将合拢的瞬间，林予安的目光被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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瓮底！靠近墙角阴影的那一侧，粗陶瓮壁上，一道寸许长的、不起眼的旧裂痕。就在此刻，一道极细、极缓的、深琥珀色的液体，正从那道旧裂缝里蜿蜒渗出，无声无息，如同一条苏醒的蛇，沿着冰冷的陶壁，向下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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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凝聚。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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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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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其轻微的一声，砸在下面垫着的旧报纸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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