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血火罗店（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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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集合，检查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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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弯腰捡起地上那支沾了泥的香烟，狠狠咬在嘴里。烟嘴很快渗出一丝腥甜，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把嘴唇咬出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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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生站在由三个弹药箱叠成的简易讲台上，身后是不断被炮火点亮的夜空。爆炸的火光将他的侧脸映照得忽明忽暗，在身后泥墙上投下高大的剪影。全连一百多号战士席地而坐，布满硝烟的脸上都带着疲惫，但每个人的腰杆都挺得笔直，像一排排等待出鞘的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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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兄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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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生的声音低沉有力，竟压过了远处此起彼伏的炮声。他摘下沾满尘土的军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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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折了很多弟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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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张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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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活下来的，都是淬过火的钢！现在，按我黄埔的老规矩，战后总结！三个排长，挨个说说今天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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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排长程远第一个站起来。程二少爷的声音依然洪亮如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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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兄们，今天这一仗，小鬼子的掷弹筒打得忒准！"他狠狠啐了一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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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咱们转移时，鬼子专挑队伍密集处打。我建议以后不论进攻还是撤退，各班间距至少保持十五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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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生掏出随身的小本子，就着炮火的微光写下"防炮间距"四个遒劲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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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排长赵三省缓缓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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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子的三八步枪......"他倒吸一口气，"准得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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