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钱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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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而久之，引入体内的浊流开始侵蚀他的神智，他终于耐不住对同类血肉的渴求，第一次吃了人，吃到一半就吐得稀里哗啦的，肠子都要吐出来，可又忍不住继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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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有二再有三，他渐渐麻木，心也渐渐发硬，甚至会开始在邪修同道面前，对血食的风味进行品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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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画面最终，又定格在那农家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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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女小小的手有些发抖，她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剥开一瓣橘子，小心翼翼地递到钱大海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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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仰着苍白的小脸，有些喘，却笑得格外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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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呼……你看，我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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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最甜的一瓣……我能看到里面的小糖粒在闪光呢……给爷爷吃……爷爷吃了，就有力气，就能一直陪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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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他望着孙女那细嫩的脖颈，心中竟不受控制地涌起一股难以遏制的饥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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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骇得浑身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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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楚，这就是掌灯人挣脱不了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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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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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自己终有一日，会将这世间唯一的光，也亲手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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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至少等她身子好了……我便悄悄地走，再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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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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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鼓响，如梦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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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钱大海已不成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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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周身血肉化作了流淌的金银洪流，其上混杂着账本的残页与算盘的碎珠，腥臭与铜臭交织，闻之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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