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的草籽。
姚永忠捧著那小小的笔记本,仿佛捧著二叔那颗被世人冷眼、被亲人疏离而彻底碾碎的心,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最后一片叶子,滚烫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掉在发黄的纸页上。
姚家人尊重姚学民的遗嘱意见,把他的遗体送到殯仪馆火化,没有举行葬礼。
骨灰盒是最普通的那种,深褐色的木头,没有任何雕饰,捧在远道而来的三弟姚学锋手里。
玉龙河在县城东边,下午太阳西落,河面上映照著瀲灩的波光,偶尔有风掠过,天空飘来几支鸟羽,跌入汩汩南流的河水里。
走到一处僻静的河湾,河水在这里流得慢了些,姚学庭带著姚学锋脱下鞋子、挽起裤腿,缓缓步入有些寒意的潜水区。
姚学庭打开盒盖,用手捧起一把骨灰,停顿了片刻,然后缓缓地、儘可能轻柔地將其撒向河流深处。
灰白的骨灰接触水面的瞬间,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便迅速地被流动的河水溶解、拥抱、带走,消失得无影无踪。
姚学庭又捧起第二把骨灰,就在这时,一直垂头站在岸上的姚永忠,身体猛地晃了一下,像是再也承受不住那无形的重压,双膝一软,“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倒在地,惊得几只水鸟扑稜稜飞起。
“二叔——!”一声嘶哑的哭喊从他胸腔深处迸发出来,衝破了喉咙的阻滯,在寂静的河湾上迴荡。
那声音里饱含了无法挽回的痛悔、迟到的悲慟和被良心鞭挞的剧痛。
姚永忠朝著河水消失的方向,將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土地上,肩膀剧烈地耸动著,压抑多时的泪水终於决堤,汹涌而出。
姚永忠不再试图辩解自己犯下的过错,那沉重的负罪感像河底的淤泥將他牢牢吸附——他曾是二叔荒芜世界里渴望靠近的微光,自己却亲手掐灭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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