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的声音干硬,带著不容置疑的权威,手指几乎戳到他鼻尖上,“组织决定!立刻回家休养!病没好利索之前,不许再跨进车间一步!”
一张盖著鲜红公章的薄纸被“啪”地拍在布满茶垢的搪瓷缸旁边,那冰冷的触感,似乎瞬间冻僵了他全身的血液。
工友们投向他的目光,混杂著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有怜悯,有厌烦,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轻鬆。
姚学民的手指神经质地蜷曲起来,死死抠住藤椅粗糙的边缘,指甲几乎要嵌进那朽坏的藤条里。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最终却一个字也没能挤出,只是僵硬地伸出手,指尖颤抖著,捏起了那张薄薄的、却重若千钧的通知单。
筒子楼里,油烟裹挟著呛人的煤烟味四处瀰漫著,姚学民站在家中那眼蜂窝煤炉子前,笨拙得像个初学走路的幼童。
铝锅里的水剧烈翻滚著,他手忙脚乱地將一把麵条丟进去,白气“噗”地腾起,烫得他猛地缩手,麵条很快纠缠成粘稠的一坨,沉在锅底。
他焦急地用筷子去搅,动作粗鲁,滚烫的麵汤溅起,几点灼热落在手背上,他痛得倒抽冷气,下意识地狠狠將筷子摔在地上,铝锅也隨之倾翻,黏糊糊、半生不熟的麵条和浑浊的麵汤泼洒了一地,狼狈不堪。
在隔壁炒菜的王婶闻声赶过来,看著这一地狼藉和呆立在麵汤里的姚学民,嘴角撇了撇,毫不掩饰那点看热闹的嘲弄:“哟,姚师傅,这……这是跟谁置气呢?”
姚学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屈辱感像火焰灼烧著他,他猛地蹲下去,徒劳地用手去捞那些滑腻的麵条,手指沾满粘稠的汤水,指尖控制不住地微微抽搐著,如同他此刻混乱不堪的內心。
当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终於响起时,屋里早已一片狼藉。
张桂兰拖著灌了铅的双腿迈进家门,视线立刻被地面那滩污浊的麵汤和凝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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