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边境阴魂想返乡（二）

nbsp;老李突然咳嗽起来，咳得像台生锈的风箱。他从怀里掏出个铁皮烟盒，里面装着的不是烟叶，而是枚弹壳，弹壳里插着的干枯兰草已经发黑，根须缠在弹壳内壁的划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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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年，我在三号高地捡的。”他用粗糙的手指摩挲着弹壳，“当时这草还活着，开着白花，像撒了把碎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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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里传来火车的鸣笛声，悠长的声响让河面泛起细密的波纹。赵山河看见铁轨在雾里若隐若现，枕木间的草芽已经长到半尺高，叶片上的露珠在月光下滚动，像无数只睁开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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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古队明天要撤了。”她把青铜剑放进密封箱，“省里来的专家说，这片遗址要建纪念馆，把所有的东西都摆在玻璃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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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突然站起来，马灯的光晕扫过河面。雾中浮出无数影子，都穿着不同年代的军装，手里的武器从步枪变成了***，但脚下的草鞋都沾着同一种红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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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喜欢玻璃柜。”老李往河里又撒了把铜钱，“我爹说，魂归故里，就得踩着实实在在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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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山河看见那些影子慢慢走进雾里，军装的破洞处飘出蓝布片，在雾中织成巨大的网。网眼里漏下的月光落在铁轨上，把钢轨照得像两条融化的银带，枕木间的草芽突然疯长，开出细碎的白花，花心里盛着的露珠正在变成铜钱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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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昨天整理文物时，那枚刻着月牙痕的界碑拓片，拓片边缘的空白处，有人用朱砂补了行小字：“1952年秋，与阿妹别于此。”墨迹新鲜得像刚写上去，针脚般的纹路里，草籽正在顶破纸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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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突然散了。河对岸的竹林在晨光里泛着青绿，竹梢的新叶间挂着无数蓝布片，风过时，布片碰撞的声音像无数铜钱在响。赵山河看见铁轨尽头的地平线上，有炊烟正在升起，细长的烟柱在风里弯成弧形，像谁伸出的手臂，正慢慢拽着那些影子往远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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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周在探方里捡到那粒纽扣时，露水刚从草叶上滚落。纽扣是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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