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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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传来夜巡警察的皮鞋声,笃笃笃,敲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格外清晰。我忽然想起日记里的最后一句话:“民国二十六年十一月十二日,沪上失陷。振邦说,要带着阿禾去重庆。箱子里的海棠花籽,不知何时能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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樟木箱的角落里,果然有个小小的布包,里面装着些褐色的花籽,像极了外祖父书房里那只砚台的碎渣。我捏起一粒,放在手心里,冰凉冰凉的,像握着颗凝固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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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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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亮时,我收拾好外祖父的遗物,把那本日记和半张照片放进贴身的口袋里。座钟还在滴答滴答地走着,像在数着未竟的岁月。周先生送的那盆文竹,不知何时抽出了新芽,嫩绿色的,在晨光里闪着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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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楼时,看到房东太太在扫门前的落叶,扫帚划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响。“沈小姐,要走了?”她抬头问,眼角的皱纹里藏着些怜悯,“听说重庆那边,也不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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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没说话。黄包车上的铜铃在晨雾里晃着,发出细碎的响。经过霞飞路时,看到几家店铺已经开门,老板们在忙着卸门板,动作里带着种小心翼翼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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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闻到股淡淡的花香,抬头看见街角的院墙里,探出枝海棠来,骨朵儿鼓鼓的,像藏着整个春天的秘密。我让黄包车夫停一下,站在那株海棠树下,看晨露从花瓣上滚落,滴在青石板上,洇出个小小的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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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袋里的花籽硌着心口,微微发疼。我想起外祖父的那首《玉兰花慢》,想起外祖母日记里的金陵,想起舅舅军装领口的徽章。那些碎在时光里的片段,像散落在尘埃里的星子,此刻忽然连成了片光,照亮了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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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包车夫催促着,我转身上车,车铃叮铃铃响起来,像在唱支未完的歌。晨雾渐渐散了,太阳从云层里钻出来,给法租界的屋顶镀上了层金边。我攥紧了口袋里的花籽,仿佛攥着整个民族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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