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认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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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噢。”钱慕尧眼前飘过那个女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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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了，离开这个世界了。那是他的结发妻子，那离你而去的人，在很远的地方，在他毫无知觉的时候，与他再次交集。这个世界，总有些时候，一些重大的事件在远方发生，无声无息，却与你牵筋连骨，让你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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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几乎能闻到了她身上的气息，这种气息由钱继渊带来，现在就在这个屋子里蔓延，它如雾般地散开，浓重，朦胧，压迫着屋子里的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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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真正要命的东西，那个隔世的女人，肯定以某种方式来到这里，如果不是这个钱继渊，你可以无视她，甚至鬼魂一样的驱逐她，但她将一个儿子拉扯大，大学生，高高大大地站在这里，那么她就可以堂而皇之地站在儿子身后，如影随形，她们母子都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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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活着，那么此时，她可能只说一句话：“儿子，我给你养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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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了，于是她在说这句话时有资格再加一句：“儿子，我给你养大了，你个杀千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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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钱慕尧又对蔡红芳说：“你瞧他多不容易，妈妈去世了，满世界无依无靠的孤儿，他不投奔我投奔谁呀，你以后就是人家的妈妈了。”钱慕尧转脸对蔡红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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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件小事，这事触碰到她的一切，作为女人，几乎是像有个雷在耳边炸响，惊天动地。她知道这个孩子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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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继渊叫了声“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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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红芳狠狠地扭过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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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红芳仿佛嗅到了什么，脸色更加阴沉，她没开口，但不快之情已溢于言表，显然访客不是一时兴致的偶然到访，而是带着目的和计算的长久之计，顿时激活她的脑海中庞大复杂的系统，那是女人特有的生命系统，涉及内核和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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