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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杂货店旁的裁缝铺与带棉线味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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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里社区的“便民杂货店”,铁皮棚顶在清晨的薄雾里泛着冷光,棚檐下挂着串风干的红辣椒和玉米棒,是去年秋天街坊们凑着送的,现在还透着点农家的艳色。柜台后的搪瓷盆里,散装盐粒沾着晨露,泛着细碎的光,我用竹勺轻轻拨弄,盐粒碰撞发出“沙沙”声,混着热饮机“嗡嗡”的运转声,成了社区清晨的第一支小调——而这支小调的伴奏,永远是隔壁裁缝铺传来的“咔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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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上6点半,菜市场旁那间老门面里总会准时亮起暖黄的灯——是林秀兰推开了裁缝铺的木门。那扇木门是1986年她开店时,老伴和她一起从旧货市场淘来的老松木door,门框上还留着早年刻的“福”字,被岁月磨得只剩模糊的轮廓。合页松得能塞进指甲,她每天都会从竹篮里抽出一小段棉线,撕成细缕塞进轴缝,棉线是藏青色的,和她的斜襟褂子一个色:“别让门响吵着楼上的张奶奶,她心脏不好,上次楼道里掉个花盆,她心悸了半宿,现在听见大动静就犯怵”。塞完棉线,她会轻轻推开门试三次,直到门轴只发出极轻的“吱呀”声,像老人的低语,才满意地转身,牵着老伴的手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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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楣上挂着块梨木牌,刻着“秀兰裁缝”四个楷体字,是38年前老伴亲手刻的。当时他还在机械厂当钳工,特意请了半天假,用车间里的钢锉一点点磨出来,木牌边缘的弧度磨了整整三小时,说“要让我媳妇的招牌看着顺溜”。现在木缝里嵌着早年缝衣服时掉的线头,深褐色的是藏青线,米白色的是棉线,像时光织就的细痕——最粗那缕藏青线,是1992年她给邻居家做嫁衣时蹭的,当时线轴没绕紧,掉了一大团在木牌上;最细那缕米白线,是2010年孙女第一次学缝扣子时掉的,小家伙手抖,线全散了。林秀兰每天开门后,都会用块洗得发白的旧棉布擦木牌,从“秀”字的竖笔擦到“兰”字的撇笔,每个笔画都擦得发亮,擦完还会对着木牌小声说:“今天又要麻烦你陪着我了,希望能多接几单,给老伴买降压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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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着件藏青色斜襟褂子,是1998年自己做的,布料是当年流行的“的确良”,现在已经泛白,袖口磨出的毛边有半厘米长,她就用同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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