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多刻了个“康”字,想给住院的老伴做护身符。刻到“广”字头时,手抖得厉害,笔画歪成了波浪线——像她昨晚咳皱的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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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有年轻人来拍短视频,让我把活字往墨盘里砸,说“这样有视觉冲击力”。定金够付老伴半个月的住院费,可看着父亲传下的梨木活字,突然想起1998年洪水时,十五岁的儿子用铅笔写的便条:“爸,我跟同学去救灾,您别担心,记得给妈刻个平安符。”那时他总蹲在工作台边看我刻字,说长大了要接我的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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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犹豫时,手机响了,孙子在那头哭:“爷爷,我要你刻的木剑,幼儿园小朋友说机器做的才酷。”蹲在地上捡被碰倒的活字,最底下压着张泛黄的纸,正是当年儿子写的便条,字迹被墨晕染了边角,“平安符”三个字却清晰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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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印刷馆飘着松烟墨香,把刻坏的“孝”字扔进废纸篓,声音在空荡的屋里回响。巷口的24小时打印店还亮着灯,机器吞吐纸张的声音像在嘲笑我的缓慢。突然听见敲门声,儿子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手里攥着张ct片:“爸,妈病情稳定了,我……我刚才看了您刻的‘康’字,那个点画,跟我小时候您刻的木剑护手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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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笨拙地拿起刻刀,在废木头上划了个歪歪扭扭的“人”字:“您教我吧,机器快,但……咱家的字得带着手温,对吧?”我突然发现,他虎口处有块新茧——是白天调试电动雕刻机时磨的,原来他偷偷练了半个月,想把机器刻的字修出手工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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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墨香里的回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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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时,阳光透过纱窗照在折叠床上,我摸向手腕,没有老年斑,只有扫街磨出的薄茧。手机在枕头底下震动,林小满发来消息:“苏老爷子的孙子在我这买面包,说爷爷教他刻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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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衬衫时,发现领口沾着点墨渍,像从老巷带回来的印记。路过“明远堂”,看见苏明远和儿子并排坐在窗边,年轻人的刻刀走得生涩,老人的手搭在他腕上,慢慢校正角度。窗台上的粗瓷碗换了个新的,菊花茶的蒸汽裹着墨香飘出来,比往常浓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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