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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瑟没理会。他用细铜丝绕过次级轴,贴着外壳将铜丝在指间轻轻绷直,像一个医生把听诊器压到病人的肋骨。他把脸侧过去,耳朵贴近金属,呼吸放慢到刚好不干扰齿牙间的细微震颤。铜丝把齿间的躁动传到他的指肚,像一条看不见的小鱼在掌心里微微跳。不是轴承干涩,也不是皮带跑偏——这震动带着外部节律的影子,有点像有人站在旁边用指挥棒敲着节拍,催它“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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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注油孔拧开一格,滴两滴油,再轻轻把控制阀退半齿,像给发烧的人把被角掀一指宽,让热气有地方走。又用细刷把齿间的棉屑和黑油刷掉,露出金属本来的光。他做这些的时候眼神是空的,或者说,眼神在经过所有该经过的东西之后,落在了那团布上。他把布折成四折,再折成八折,动作干净,不显得藏,也不显得露,转手就放进工具箱最底层,刚好压住了那本证书的角。两片纸面在箱底贴了一下,发出一声极轻很轻的“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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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十分钟后,三号机的声线从急躁回到稳健,蒸汽呼着气,呼吸里重新有了“活下去”的意思。老布朗在守护神像前比了个十字,嘴里含含糊糊:“看见没,还是得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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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靠我,靠预算。”卢瑟把护目镜推回眼窝,抬手拍了拍机器侧壁,像是对一匹倔马的脖颈轻轻一掌。他没有再看那只工具箱,可工具箱里那块布和证书像是彼此认出了谁,静静贴着,各自带着自己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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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身准备离开时,一个瘦小的学徒从柱子后面探头,脸上挂着昨夜没睡够的青气:“卢先生,三号机它真会听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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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会听油声。”卢瑟说,“还有你打瞌睡掉下去的那口气。回去睡吧,别把祷文写在工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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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徒“哦”了一声,点头,又摇头,最后还是把那个“哦”吞回去当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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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示专利局的早班会向来沉闷得像一本无聊的祷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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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挂着一只带金色指针的挂钟,旁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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