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群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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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年6月中旬，安徽凤阳的日头毒得要把人烤出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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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成军握着锄头的手，已经磨出三层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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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口被草绳勒出紫红印子，汗水顺着下颌线滴进刚耕过的麦茬地，土块被晒得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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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农民伯伯不辛苦，都该扔来70年代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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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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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军！你那刨麦茬的速度，跟绣花似的！再慢赶不上夏播玉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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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刚的大嗓门从斜前方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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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光着膀子，古铜色脊梁上汗珠滚成串，锄头挥得又快又狠，端的是一把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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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没啥动力，又加了句：“再慢赶不上晚饭啦！今天食堂蒸白面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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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说是白面，这年头叫灰面可能更准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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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成军直起腰，挺拔的身子在齐腰麦浪里格外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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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想：我是那种人？绝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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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挥锄头的速度快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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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边田垄上，队长许老实正蹲在地上拾麦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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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掉在泥里的半粒麦子，也被他用粗糙手指捏起来，吹吹土塞进裤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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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粒麦子一滴汗，糟践了要遭天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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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嘴里念念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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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边却是另一番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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