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新燕衔泥

像现在，却多了层岁月熬出的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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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秦掌柜背着药箱来了，给沈砚送新配的止痛膏，顺便给南京分号带了些防风寒的药材。“沈大人放心，这药粉掺在染材里，能防霉变。”老掌柜的目光扫过整装待发的马车，忽然对阿竹道，“到了南京，遇着染匠刁难别慌，就说‘砚微染坊的方子，敢让太阳晒，敢让雨水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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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竹用力点头，把药粉小心地收进布袋，忽然想起什么：“秦爷爷，三爷爷的咳嗽药我带了吗？”少年的记性总在这些事上格外好，沈砚的药什么时候煎，什么时候敷，比账本记得还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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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让你明儿哥收着呢。”秦掌柜拍了拍他的头，“到了南京，记得督促你三爷爷按时喝药，他那身子，是被当年的牢饭亏空了底子，得像护着新染的‘月白色’似的，一点马虎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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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微知道，秦掌柜是怕他们忘了沈砚的旧疾。这些年，老掌柜总说“沈大人的身子像匹被虫蛀过的锦，得时时补着才结实”，话虽糙，却藏着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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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雨停了，天边挂起道彩虹，金红的光落在晾布架的“烟霞色”上，像给绸缎镶了道边。沈明牵着马，陈小姐抱着染谱，阿竹背着装靛蓝的布袋，站在染坊门口，像株刚抽枝的竹，带着股向上的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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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的铺面后院有株老梅树，”沈砚忽然开口，左手从袖中取出个小陶罐，里面是去年的梅核，“开春种上，等你们染出第一匹‘梅染’，我和你苏姐姐就去南京看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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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接过陶罐，指尖触到微凉的陶壁，忽然红了眼眶：“三爷爷，您和苏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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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苏微打断他，将那几份抄好的方子递过去，“苏州的染坊有我和你三爷爷守着，南京的天地，得你们自己闯。”她看着陈小姐，补充道，“遇到解不开的方子，就看染谱上的批注，那是你三爷爷用半条命换来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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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姐用力点头，将染谱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块滚烫的烙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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