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脸摆手:“俺爹说,学手艺时不能喝酒,手抖了染坏布,是对料子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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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眼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朗声笑了:“好个‘对料子不敬’!这规矩,得记一辈子。”他自己抿了口酒,目光落在苏微鬓边的白玉簪上,“当年在京城,我总想着,若能活着出来,就带你看江南的桂花,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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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不仅看了,还用它染布了。”苏微接过他手里的酒碗,轻轻碰了碰他的碗沿,桂花落在酒里,像艘小小的船,“比当年想的,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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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桂花落得更紧了,像场金贵的雪。沈明在账房核杭州的订单,阿竹趴在灯下练习绣桂花,沈砚则靠在竹椅上,苏微坐在他脚边,给他揉着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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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竹这孩子,性子像极了年轻时的你。”苏微的指尖划过他肩头的疤痕,那里还留着艾草的暖香,“认死理,却也长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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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嗯了一声,声音带着酒意的微醺:“阿忠当年也是这样,在沈墨手下当差,却偷偷给我送了三年信,说‘沈大人,有些浑水不能蹚’。”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人心里发颤,“我那时若听他的,母亲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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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或许。”苏微打断他,用帕子擦掉他眼角的湿意,“就像这桂花,去年落了,今年才开得更盛。日子是往前过的,不是往后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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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笑了,把脸埋在她发间,桂香混着她的皂角味,像床暖融融的被子:“还是你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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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启十三年的秋夜,染坊的灯亮到很晚。案上的“桂魄色”样布在月光下泛着浅金,旁边放着那坛没喝完的桂花酒,酒香漫过染谱,漫过绣绷,漫过两人交握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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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微看着沈砚渐沉的睡颜,忽然想起秦掌柜说的“沈大人这身子,得像养兰草似的,忌燥,忌冷,得常着点暖”。她给他盖好薄毯,指尖轻轻碰了碰他鬓边残留的桂花,像碰着个易碎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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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桂花还在落,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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