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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玉续肌膏的冰寒,不是冬日的雪,而是地狱深处刮起的阴风,顺着皮肉灼开的裂缝,直往骨头缝里钻。每一次药膏的涂抹,都像有冰锥在剐蹭着裸露的神经末梢。花痴开蜷缩在粗布小榻上,身体无意识地痉挛、抽动,喉咙里压抑着破碎的呜咽。覆盖在眼上的冰棉片,寒气针一样刺入被强光烧灼过的眼底深处,与全身的酷寒内外夹攻,将意识反复冻僵、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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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伯粗糙颤抖的手,用玉刮板蘸着那青碧色的凝脂,动作轻得不能再轻,却依旧引来少年每一次撕心裂肺的抽搐。“痴少爷…忍忍…就快好了…”老人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浑浊的泪滴砸在花痴开滚烫又冰冷的肩胛上,瞬间被蒸发或冻结,不留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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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药房里粘稠地爬行。浓重的药味、血腥气和汗水的酸腐气混合在一起,如同沉重的幔帐,压得人喘不过气。仆役端着刚温好的“回元固本汤”,褐色的药汁在粗陶碗里晃荡,散发出微弱的参味和草木苦涩的余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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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福伯小心地扶起花痴开软绵无力的脖颈,试图撬开他干裂起皮的嘴唇喂药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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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痴开覆盖在冰棉片下的眼皮,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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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苏醒。更像是深海中濒死的鱼,被暗流卷动,无意识地摆动了一下尾鳍。然而,就在这濒临彻底沉沦的混沌深渊里,那被极致痛苦撕扯得支离破碎的意识碎片中,一个灰扑扑的、异常顽固的轮廓,如同黑暗中唯一不灭的礁石,清晰地浮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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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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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损的边缘,朴拙厚重的线条,带着岁月沉淀下的粗糙质感。还有那根沉甸甸的、圆钝的石杵,稳稳地立在臼中,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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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影像取代了炽白的熔炉,取代了幽蓝的冰窖,取代了翻滚的赤红药汤,成为混乱风暴眼中唯一稳固的灯塔。意识被撕扯得越痛,这石臼与石杵的影像反而越清晰、越沉重。仿佛只要将全部心神“钉”在这上面,那无边的苦海就有了一个可以攀附的锚点,灵魂的碎片就不会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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